凶,但是我就没见过比它还讲道理的。它认财气,所有金银财宝都来者不拒,可认血气,却只认得出主人一个人。否则世界上那么多人,它们吞完了财宝,怎么知道该送回去给谁呢?就算是发狂反噬,它们也认不出主人以外的人。”
她断了一下,才继续道:“你不是误打误撞破了封印,你们家供着这座庙已经二十多年。食宝鼠如此穷追不舍地缠着你们家,是因为你们就是食宝鼠的主人。只不过现在,你们控制不住它们了。”
见到佛母像的老鼠头颅以后,就像是拼图里最后缺失的一块填了进来,谢萦已经大概猜得出整个事件的始末。
她想起了自己被绑架之前,兰朔发给她的消息。
将近三十年前,在方国明下海经商之前,他是燕辽地区的一座金矿保卫部的干部。
幽深的矿洞,充满一氧化碳的环境,遍地明金矿石——还有比这更适合食宝鼠的环境吗?
大概是在那时,通过某种方式,方国明打破了封印,成为了五只食宝鼠的主人,并很快通过走私金矿,赚到了第一桶金。
比起闯进别人家里去抢那仨瓜俩枣的铜板,方国明驱使这群食宝鼠的方式显然要更加高明一些,从那以后,也许他还作过什么别的案子,可没有任何风声流出来过。
此后的几十年间,寰东集团迅速崛起,他们也一直秘密地供着这座佛母庙。
直到不久之前的某一天,食宝鼠脱离了他的控制。
重获自由的妖孽,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反噬主人。
也许方国明意识到了事态的危急,所以从那以后,他立刻从集团卸任,闭关静养,又从香港请来了高僧。
张迎鹿并不习惯与猫亲近,她的佛堂里却挤挤攘攘地塞了二十多只品种不同的猫,大概就是来自他的建议。食宝鼠固然已成了精,可是做老鼠的时间久了,对猫多的地方还是天然存有一些畏惧的。
不过,在家里,智达法师可以用各种方法保护他们,可出门在外的时候,他就鞭长莫及了。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方国明就勒令儿子减少外出,又缴走了他所有的超跑,只让他开一辆低调的公务车出门,避免被食宝鼠认出了财气。
他自己的确藏得很好,可他显然低估了儿子作死的能力——为了在剧组撑场面,方世哲偷偷找兰彤光借了车。
那辆跑车载着他开上了环路,而后发生了一场异常惨烈的车祸。方世哲固然奇迹一样地毫发无伤,可是,食宝鼠从此彻底认准了人。
于是,方家开始了“讨替”。
林建凯持着法师的密咒到佛像前,在咒文的催化下,他几乎是立刻就遭到了攻击,当场被驱使着吃下了香灰。方家从此尝到了甜头,一边大规模地骗游客来参拜,一边又把商业上有交际的朋友们请来家里开法会,想让这些有权有势的商人们分走破财的祸患。
……财气血气,还真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人类的想象力突破下限的时候,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一片死寂的室内,少女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和妖怪比起来,还是你们家比较吓人吧。”
接近十秒钟的沉默,静得可怕得密室里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嗤笑。
“大师,我早和您说过,和她还有什么好客套的。你花了这么半天工夫,不是徒费口舌么。”
贵妇人扯了扯唇角,苍白至极的脸上扬起一个优雅的微笑。
“谢萦,”她的手指在猫背上轻轻敲了敲,“你家里什么情况,我都已经了解过了。这样的身份,放在平时,你连见我资格都没有……我今晚给了你多少次机会,可你就是不肯好好说话。”
——这是干什么?终于说够了准备动手?
谢萦心中才刚刚转过这个念头,就见张迎鹿霍然起身,扬声叫了一句。
两个保镖走了进来,径直走到谢萦身边,按着她起身,各自狠扭了一下她的手臂。
只听见咔吧一声清脆的响,谢萦的脸色瞬间大变。
少女眼里几乎是立刻盈满了泪,两边肩关节都疼得发麻,不知道是不是被扯脱臼了,她一时间连松一下都不敢。
“大师,”张迎鹿一眼也没有看她,对法师低声道:“今日就在此绝了这个祸患,之后我们家,绝不会少了你的好。”
屏风再次豁然拉开的时候,谢萦看到了正殿里的景象。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老鼠头颅的佛母像端静地坐在原地,盖在头上的红布已经不见踪影。
两个保镖按着谢萦,强迫她站在了佛母像的供桌前。
就在这时,她背后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响。
身披骨雕璎珞法器的智达法师缓步走到谢萦身后,举手一晃金刚杵上的铃,沉声道:“给她香。”
两边肩膀痛得几乎失去知觉,连带着手臂软绵绵的,她背后的保镖很轻易就抓住了谢萦的胳膊,把三柱香塞进了她手里。
张迎鹿走到智达法师身边,拉了拉挽在手臂上的臂纱,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