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贺健没反应过来,一群苏州老家的亲戚们抬手的抬手,架脚的架脚总算把他“搬”走了。
“对不住,郑先生,今天是我们家失礼了。”
贺家姆妈今天穿了身水蓝色的绸面大襟衫,肩膀上搭着一块黄色披肩,端庄得体。她一手拉住贺敏敏,一手挽住江天佑的臂膀缓步走到郑翔面前,笑眯眯地道,“等过几天他们两个有空了,我让他们带着礼物去府上道歉。你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虽然只是小门小户出身,贺家姆妈的礼数却足够周到。不管郑翔和自己的女儿到底为什么分手,毕竟来者是客,万万没有让客人挨骂的道理。
郑翔看了眼贺敏敏,苦笑一声,无力地摇摇头,说了一句“不必”,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去。
见他走远了,贺敏敏捂着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走廊的沙发上。
还好,总算最差的情况没有发生。
要是刚才郑翔真的不管不顾把一切和盘托出,她真的难以想象局面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贺家从此以后真的不要做人了。
江天佑扶着她的肩膀,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现在能做的只有默默陪伴。
李婉仪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她匆匆走到宴会厅门口,看到他们小夫妻肩膀挨着肩膀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
她莞尔一笑正准备走过去,眼尖地发现沙发旁边有个灰色的挎包。
原来郑翔失魂落魄,竟是把背包忘记了。刚才人来人往,不知怎么被踢到了那边去。
江天佑立即起身说要送下去,被李婉仪拦下。
“一屋子人等着你们,想到哪里去?还是我去吧。”
贺敏敏和郑翔闪电恋爱又闪电分手,她到现在还没见过他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奇。在听贺敏敏简单描述郑翔今天的穿着后,披上外衣匆匆赶了下去。
也是凑巧,郑翔刚才错过了一班电梯,现在才刚到一楼大厅里。
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郑翔停下脚步转过头。
水晶吊灯闪耀出彩虹般的光芒,落在女孩的身上,仿佛她是个水晶做的人儿。他不知道自己的镜片也反射出了绚烂的光芒。
隔着一群迎来送往的宾客,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一时间,两人想到了同一句话——
“这人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27,流金岁月 上
回到小阁楼,夫妻两人精疲力尽地躺在双人床上,感觉哪里是结了个婚,根本就是打了场仗。
“他们都走了吧?”
“走了。”
江天佑有气无力地答道。
贺敏敏看着天花板,目光呆滞。她心想婚礼这种事情,这辈子绝对不要来第二次了。从早上六点到现在,除了一碗汤圆基本什么都没吃到。就在那边不停地傻笑,直笑到嘴角和胃一起抽搐。
已经够累了,偏偏还遇到贺健发酒疯。
本来贺敏敏订了十桌酒席,饭店免费赠送了一晚婚房。结果贺健又哭又骂又闹,在大厅吐得一塌糊涂,他们就把婚房让给他去睡了。
回到小阁楼,一群师兄弟们吵着要闹洞房。大好的机会,他们可不打算轻易放过江天佑。
关键时刻,小胖挺身而出,一屁股坐在楼梯上。
两百多斤的体重好似一颗“断龙石”,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众人推不动他只好讪讪离开。
小胖这么殷勤也有他的道理,现在的师兄师嫂就是将来的老板和老板娘,将来要在人家手下讨饭吃的。
贺敏敏缓了好久,努力撑起身体准备洗漱,却发现江天佑脸色惨白,正在床的另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是不是想吐?我去拿痰盂。”
她以为他喝多了,谁知江天佑突然捂着大腿翻来覆去,好似一条濒死的鱼。大颗大颗的汗珠沿着鬓角往下滑落,不一会儿白衬衫都湿透了,整个人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疼,疼啊……”
贺敏敏手足无措,不晓得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我的行李箱里有药。”
贺敏敏不顾自己还穿着婚纱,钻进床底,拖出行李箱。
在里面摸到一个印着繁体字的塑料袋。袋子里有两盒药和一本病历卡。
“给我……”
贺敏敏手忙脚乱地打开瓶盖倒出两片药。
等不及热水,江天佑用牙齿咀嚼了两下,直接把药片生生咽了下去。
这简单的动作像是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喉结滚动了两下,江天佑支撑不住砸回床上,等待药效发作。
贺敏敏干脆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药片,认出是盒止疼药。
她再往行李箱看去,发现箱子里还有东西。刚才床底下黑黢黢的没看清楚,她伸手去摸,竟然摸出两张 x 光片。
贺敏敏拿起光片对着电灯照了照,倒吸一口凉气。
她又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