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后晋王朝。
自称儿皇帝的石敬瑭病逝后,由侄子-石重贵接任帝位。
石重贵虽自称为孙辈,却拒绝向契丹帝国称臣进贡,耶律德光怒不可遏,视石重贵为叛变藩属,率领大军屡次挥军南下攻打晋朝,连年飢荒,内忧外乱的晋朝无力抵抗。
在公元九四七年的一月,让契丹大军攻破首都大樑(今开封),俘虏石重贵一家,晋朝宣告灭亡。
身为耶律德光最为重用的大将-耶律阮,长年跟随叔父出征,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此时的他,正在巡视石重贵的皇宫内苑,搜索有无缺漏之失。
今年二十八岁的耶律阮正值壮年,豪迈昂扬的他气度不凡,昂藏七尺的伟岸身躯,令人望而生威,与他对阵过的手下败将们,常说让他那双如鹰犬般的冷冽眼眸盯上了,全身血液像是冻结那般,不自觉混身发寒。
只要他大喝一声,持刀的猛敌们像是脚底瞬间长了根,吓的不得动弹,任他宰割。
耶律阮独自行走在深宫内苑之中,望着地上积雪渐渐溶化,看来冬天就快要过去了,不管是中原还是这皇宫之内,都将有另一番的局面与生机。
正当偷间的耶律阮,想好好欣赏院中含苞梅花之际,一阵嚶嚀的啜泣声传来,警觉性极高的他,霎时皱紧了眉头,张望四週。
「你们这些无情的丫头,白疼你们了…」一名穿着汉族男子长袍,身形娇小清瘦的诡异人影,正坐在宫殿约两层楼高的围墙上,蜷曲着身子,屈膝埋首痛哭。
耶律阮皱着英挺眉毛,没三两下的功夫,便纵身跃上围墙,他迅速拔出佩刀,刀尖指着那人额前,语调冰冷的使着汉话:「你是谁?报上名来!」
耶律阮记得,他已将石重贵一家交给副手处理,这深宫内苑之中,应是无其它男子才对,莫非是内侍官?听着他细细的柔嫩哭声,耶律阮暗自臆测着。
哭得梨花带泪的玉嫣,不顾一切,悍然抬头低吼:「我已经很惨了…不要再拿刀指着我了啦!」她本想扮作男装,跟那些宫女一起逃出皇宫,免得让契丹人带回去当奴隶,没想到那些没良心的丫头们,居然丢下她走掉。
她就是怕高吗!所以考虑得久了一点…还是不敢往下跳!那些丫环们居然丢下她先走,叫她怎么能不气!
「你走开啦!」不知死活的玉嫣,心想反正她待会儿还是要摔死,现在怎么样,她顾不了了。
耶律阮看着眼前女子扮成男装模样,绝尘的秀丽小脸,哭得满是泪痕,犹如风中雏鸟,吓得瑟瑟发抖,偏偏挺直腰桿不甘示弱,勾起他心底很深、很深的回忆。
耶律阮扯着嘴角轻笑,收回配刀:「你怕高啊?」
耶律阮忆起,初次遇见那名惊世骇俗的傢伙,也是在一堵高墙之上,正被室韦公主倒追的她,误中雅克设下的圈套,让醋劲大发的雅克好生捉弄着。
「哼!不要你管啦!走开!我…我等一下可以自已下去啦!」玉嫣嘟着红润的菱形小嘴,赌气地将头撇至另一侧,不肯看身旁穿着鎧甲的契丹男子。
「这么嘴硬啊~」百年难得一笑的耶律阮,居然笑了!
汉族的女孩都是怕高的吗?一个比一个还可爱呢!这名身穿男装的女孩几岁?二十五、二十六?耶律阮愈看愈觉得她宜嗔宜喜,一双水灵灵的星眸,堆满了晶莹眼泪,格外的楚楚可怜,让他心生疼惜。
「你叫什么名字?」耶律阮间着也是间着,率性地甩开大氅,迁就那名“意图逃宫的女子”,坐在滑得不得了的屋瓦上,陪她聊天。
「才不告诉你咧!」心有不甘的玉嫣,瞪着那名突兀男子,契丹士兵了不起啊?我可是宫女之首,还是皇后娘娘的得力助手呢!
玉嫣突然想起,晋朝已经被契丹大军攻破,仅管她曾是宫女之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深受两任皇后的重用,也犹如昨日黄花落尽了,此刻的她只剩一个身份-亡国奴。
气定神间的耶律阮,看着眼前的奇异女子,表情明显变得黯淡,放柔声调:「怎么啦?这么伤心…谁欺负你?」耶律阮凝视让他心生爱怜的小女人。
玉嫣听高大男子声调放软,有些松懈了戒心,她抿抿嘴:「我…」依然欲言又止,她该怎么说呢?国家的兴起灭亡,与她一介弱女子有何干系?纵使她有再多理想与概念,也不会有人愿意听从女子的话治国。
晋国兴亡不过十二年,她内心无限感慨:「我本是唐国皇后的贴身女侍,看着两次改朝换代,这些男人犯的错都差不多呢!我这叫…旁观者清吗?唉~」玉嫣戚然嘳叹,还好不论是唐还是晋,都已经成为歷史灰烬,不然以她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足够让她被诛九族了。
耶律阮让她的剖析挑起了趣味,嘴角含着捉狭的笑:「小丫头,你今年几岁?你服侍过这么多皇后,几岁入宫的?两岁?」耶律阮打量身旁的小女人,虽称不上艳丽夺目倾国倾城,也是明眸皓齿秀丽端庄,一点也不像宫里那些老不死的嬤嬤。
「才…才不告诉你!」玉嫣转过头去,对着耶律阮吐了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