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芦芽好吃啊……真得好吃……”
难不成这老虎不爱吃芦芽……阿砚心里几乎想哭。
夏侯皎月低下了头,她已经不想去看接下来的场面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九爷却忽然笑了下,那笑有点冷,不过还真是笑。
“是么,很好吃吗?”他挑起修长的眉,微微弯腰凑近了她,就这么低声问她。
暗哑而危险的声音在耳边就这么响起,仿佛死亡来临前的最后一道光芒。
阿砚明白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她忙点头:“真的,经鱼羹滚过的芦芽,细腻柔嫩又多了鱼肉的鲜美……九爷一定喜欢的!您要不要尝一下?尝一下后,或许就喜欢了呢?”
曾经的某一世,她用这道菜让玉贵妃赢取了皇上的欢心呢,也因为这个,她从此成为玉贵妃的倚重大宫女。
不过这都说远了,所谓最倚重的大宫女,到时候可不就是陪着玉贵妃去死呗。
九爷慢腾腾地拿着象牙筷,夹了一筷子那嫩芦尖,尝了一口后,果然是鲜香嫩滑,芦尖的香气带着飘渺鱼香,口齿留香,既不会有鱼汤的腥,又不会有芦尖的淡,反而是鱼肉香气和芦尖的清口完美结合在一起。
他点头:“不错。”
阿砚紧绷的双腿终于恢复了知觉。
赞赏地望着她:“凭着今天这几道菜,你就给爷当厨娘吧。”
阿砚浑身抽疼的筋脉终于停止了揪扯。
她松了口气,低下头,尽量轻柔而乖巧地道:“九爷,是。”
可是心里却在泛苦,想着当他的厨娘,这得熬到哪年哪月?若是一日他吃得不喜欢,岂不是直接把拉出去砍了?便是不砍,哪日一个不小心,说不得又把性命葬送在这里。
在这重重心事之下,阿砚战战兢兢地服侍着九爷用膳,待到一顿饭吃下来,冷汗已经打湿了她的背部,衣服也都黏在了背上。
她现在穿着的是一个厨房专用的宽松白袍,比较凉薄,此时秋风吹过,后背那里就一阵阵发凉。
吃饱喝足的九爷像一头慵懒的豹子,伸展开修长有力的双腿,微眯起眸子,含笑打量着给自己做了这顿美味的阿砚。
阿砚有一张清纯秀雅的小脸儿,许是年纪小的缘故,只有巴掌大,上面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其实若不是她那脱不去的乡下小丫头怯生生样儿,长得倒还是不错的。
当然了,比起夏侯皎月这种万里挑一的美人儿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这就如同百花之王的牡丹和路边的小雏菊。
阿砚敏感地意识到了九爷在打量自己。
她赶紧低下头,一动不动地任凭他看。
总觉得他看着自己,就好像一头豹子打量着小白兔。
小白兔的肉到底哪里鲜嫩,该从哪里下嘴?
他看了很久,看得她脖子都有点酸了的时候,总算移开了视线。
他那视线一移开,阿砚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这瘟神,总算是不看自己了。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九爷却悠闲散漫地开口了:“把她带下去,好好洗一洗。”
夏侯皎月低头遵命,起身,示意阿砚跟着她走。
阿砚不明白这洗一洗的含义,总觉得自己像是一把蕨菜,要被带下去洗洗放锅里炒?不过她也不敢多问什么,多说多错,还是乖乖地跟着皎月走出去了。
在这个充满九爷气息的花园中,她在花香扑鼻之中走起路来僵硬木讷,两条腿就像两根高跷棍子一般往前挪移。
一直到踏出了那个月形门,逃离了满满存在着九爷气息的花园,她终于松了口气,浑身都放松下来了。
脚步轻快地跑到夏侯皎月身边,她悄悄地问道:“这位姐姐,为什么要给我洗一洗呢?”
夏侯皎月连看都没看她:“你不觉得自己身上很臭吗?”
臭?
阿砚虽然生在乡下,不过骨子里也是个爱干净的啊,她赶紧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馨香自然,没有任何臭味啊,还带着一点点花香呢!
“没有啊,一点不臭啊!”
夏侯皎月皱了下眉头,提醒说:“汗味。”
阿砚再次低头,平心静气地闻了闻,最后她确实闻到自己后背上有一点汗味,似有若无的,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的。
“这你都能闻到?”阿砚好奇地打量着夏侯皎月。这可是瘟神身边的人,总是要多了解些。
“九爷的鼻子一向比我灵敏。”夏侯皎月瞥了阿砚一眼,淡淡地这么说,神情中有一丝倨傲。
阿砚微怔,很快明白了,这意思是说,九爷早就嫌弃她太臭,所以要把她带下去好好“洗一洗”?
夏侯皎月见她不过是个乡下小姑娘罢了,心里不免有些看不起,绝美的眉动了动,淡淡地提醒说:
“九爷不喜欢闻到任何不该闻到的味道,你……”
“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注意。”阿砚忙低头,这么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