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妃却笑道:“好孩子,你父皇已经口不能言,他即便选了谁,内阁大臣是不会同意的。咱们母子在宗法上就天生胜人一筹,天下万民也不会答应。”
胜券在握,何必再多行事,宫中并无通传皇帝身体不行,她们就当不知道吧。
再有,林贵妃吩咐道:“以洪秀云这个人平日争宠习惯了的人,想必现在正鼓捣皇上废长立幼,她越这样,皇帝越能看出她心思不纯,内阁辅臣及司礼监太监们怎么也不会松口,天子立嗣,可不是一人说了算。”
就连瑶娘也很惊讶林贵妃的沉稳,心道也难怪天禄帝前世能顺利登基,皇帝宠爱的洪贵妃宸王相继亡故,他们的对手是个非常有耐心而又强大的人。
而此时,瑶娘也蛰伏,她该说给洪贵妃听的,已经说了,若她太过冲动,瑶娘也没办法了。她只是个皇子妃,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
怀中的小承运正咿咿呀呀的,仿佛迫切想说话一样,瑶娘莞尔一笑:“你这孩子就知道傻乐,你可要快快长大。你父王平日在家时,对我事事都顺从,事事贴心,可真的在外时,却又完全不和我说话,你说他是不是个负心汉啊?”
以前只能带别人的孩子,现下带自己的孩子,当然完全不同。
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的。
白英和白芷进来道:“王妃,外面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宫里现在不许随便走动,今日送来的吃食都是膳房的人送过来的。”
果然封锁了消息,瑶娘看了自己的贴身丫鬟一眼,郑重对她们道:“从现下开始,非必要就不要出门了。”
前世是宸王死了,洪贵妃也去了,大皇子才被立为皇太子,现在皇上只要有一口气在,洪贵妃在身侧,不犯错应该就无事。
白英她们以前在罗家时,家中人多,虽然有些龃龉,她们都十分单纯,但是进宫之后迅速蜕变,宫中眼看平静,实际上内中门道许多,因此说话也是含而不露,要自己体会意思。
“是。”白英和白芷纷纷应是。
宫外的人尚且不知,罗至正见郁氏正从林家回来,满面寒霜的样子,不禁问起:“这是怎么了?忠靖侯世子既然死了,却有儿有女,有那么难过吗?”
郁氏不可置信的看向丈夫:“老爷,世子夫人还年轻,平白无故的,谁家顶梁柱死了不难过啊?”丈夫实在是太无心了。
罗至正冷哼一声:“我要告诉你,你女婿还在战场呢,他若死了你再哭也不迟,为了个外人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
“你怎么这样啊?”郁氏觉得自己都受不了丈夫了。
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对他是不一样的,时日长了,她也许可以改变他,但是这么多年了,他却还是如此,一向冷血。
也许,自己到时候死了,他还是会觉得自己已经有儿有女甚至有孙子,失去自己也没什么吧。就跟他心爱的砚台一样,没了再找一块好的就成。
就像她觉得高玄策对瑶娘很好的时候,连她这个外人都觉得不错的时候,但是瑶娘却道:“如果他的人生有十成,那么九成是权势,半成多是他母妃,我和孩子最多能有半成罢了。”
这种心情郁氏觉得有微妙之感,她三十多岁了,不应该在意这些事情的,可是这种兔死狐悲之感让她还是很难过。
罗至正见郁氏气着了,摇摇头:“你真是不知所谓,林家是大皇子岳家,林纬南死了,不是应该额手称庆吗?你难过什么?”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郁氏想问死了伴侣就是很痛苦的事情,人皆有情,这和林纬南的立场无关。
罗至正微微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嘴这么笨?不就是想问哪一天你死了我会不会伤心难过么?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比你大那么多,一看就是我早死,我若死了,你有儿有女还不用服侍我了,辈分又高,比二婶过的还快活呢。”
郁氏没想到他说这些,又不忍心了:“老爷何苦说这个,您肯定会长长久久的活着的。”
虽然有时候丈夫嘴毒点,但是他的确洞悉人心,又对自己不菲。
“你真傻,还好你女儿比你聪明一点。”罗至正感叹。
郁氏闷不吭声,更不想理会他,但想起魏凤哭成那般,心中酸涩。那么年轻就失了夫婿,儿子年纪又小,魏家现在大不如前,就因为继承人的事情,忠靖侯府可能从一个辉煌的有军功的侯府,变成二三流了。
忠靖侯府
魏凤一直对自己的处境是很满意的,她是忠靖侯世子夫人,宸王妃又是她的闺中密友,可谓是一人在两边都能吃的开。
甚至她有儿有女,林纬南是个很会做面子功夫的人,她作为原配,在府上一直都备受尊敬。这样的日子,她不想再多做改变,可是却偏偏不遂人愿。
丈夫死了,稚子还小……
林家一共十二房,各个虎视眈眈,她真心累了。
为何她想找个依靠就这么难,没过几天好日子居然就这般了。
魏凤一面是为自己哭,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