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八月二十九,正是工地上最热最晒的时候,哪怕清晨起来,只是穿过几条马路到工地上,才六七点,都能叫他湿了全背。
周野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年纪不小,已经过了而立,但胜在一个人活得轻松自在,看起来与二十四五的小伙子没太大区别。再加上,他干活儿的时候力气大,身材又高,模样不差,技术还好,资历久,工地上大部分的机器都会用,所以大家伙儿都喜欢他。
有不少人给他介绍老婆的,比如兄弟老婆的姊妹,家里亲戚,也有给他介绍大学生的,他通通没理会。
“放我一个人成不?我这么活着挺好的。”
周野的父亲在他几岁的时候就得了尿毒症去世了,剩下的母亲在十六岁那年也患了癌。爷爷奶奶早都不在了,其他亲戚他也懒得找,没心思读书,葬了母亲便只身南下了。
之所以不讨老婆,是医生说,他家有癌症遗传病史,从太祖那代开始就个个儿短命,虽然医生叮嘱他多做检查,多做预防,万一他到了三四十发作了,能有个准备。
但你说,能找妓女解决生理需求的问题,他干嘛想不开非要搭上个无辜的女的。
“哟~周哥,你这不对啊!昨天逃了半天班儿,今个儿又迟到。”同班的看见他接连打了五六个哈欠了,凑上来开他玩笑,乐呵道,“昨晚儿打野去了?一宿没睡?行啊你啊,看起来腰不疼腿不酸的,这身体真好。”
他勉强眨了几下眼睛,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累了,还真是昨晚打炮打的,纠正道,“没呢,操逼能有这儿累?用手冲的,有些……太没控制。”
周野是个老实人,从不藏着掖着,除了不暴露性伴侣的具体信息,那是有什么说什么。
同伴早就知道他操鸡,要不是家里老婆管得严,还想问他有什么门路的,谁知道他居然有一天改邪归正了,“操!你骗老子,你踏马说自己一辈子不找老婆的,我妹给你说多少回了,人家喜欢你可有两三年了吧。这工地晒死人的,她为了给你送饭可是接连来了两个月,你怎么都不肯答应,这可倒好,她前脚刚结婚,你踏马后脚就找了老婆。”兄弟一听这话,炸毛了,指责他忘恩负义。
“不是……”他从没这么想过,人家姑娘挺好的,长得也漂亮,“不是,我没找老婆。你踏马的能不能别激动!”周野又要撒谎了,这回得跟自己的好兄弟撒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伸手推开了对方,要他站远点,洋装是被他污蔑过后的恼羞成怒和坦白秘密的不好意思,借口道,“我……”
“就十几年前,我那时候才十几岁,不是不懂事么,给人家肚子搞大了。现在人养不起,把孩子送过来了,我带着孩子不好找女人。”说完给了对方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没办法自由地打炮可是男人共同的痛处,对方感同身受,一起感慨道,“唉兄弟我懂你,自从去年我老婆生了娃,我现在只要一回家就是奶孩子,看孩子。到了晚上吧,感觉来了想摸下老婆,小崽子一声嗷呜,就把我老婆叫走了,真是说啥都不好使。”
“有时候我都纳闷,这女人生了娃之后就不喜欢打炮了么?”
周野轻笑了一声,抬手拍拍兄弟的肩膀,好言好语建议道,“你把你家那闹腾孩子丢给爸妈管两个月,保证你比刚结婚那会儿过得还要开心。我说真心话,孩子都让你老婆一个人管,她能愿意给你操?回家不指着你骂都算脾气好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是我爸妈肯带那就好了。”
不过说到带娃,周野有别的话要问了,“诶,兄弟,我真不懂怎么带孩子。要不你跟你老婆给我出出主意。现在的情况是,之前她有给她妈虐待过,营养不良,现在瘦得跟猴儿一样,马上快青春期,我担心她发育不起来。”
“多大年纪了?实在不行上医院看看。”
“八九岁了,才一米二不到吧,体重掂量掂量,我觉着只有四五十。”他抱过慕悦,和工地上一麻袋生石灰差不多重,也可能还要更轻些。其实他对这个没什么概念,因为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和现在一样高了,体重快一百六。
“啊?就你这基因……她妈不给饭也能蹿到一米七啊。闹什么呢。”兄弟诧异道,又连忙补上自己的看法,“我姐那姑娘,今年十二三了,身高都一米五八,据说她小学一年级能有一米三。要不你领着去什么发育科问问看?可别耽误孩子。”
说到这里,轮到周野唉声叹气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是我真能领她上医院也就好了。”本来他是想着过段时间给慕悦上户口的,虽然在政府部门办事没什么关系,最多多等一段时间,可现在知道她之前在的地方涉黑,万一他不知死活去申报了,叫对方发现可怎么办,哪天把慕悦绑走了……
他就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民工,护不下来。
“那也简单,你就去菜市场,看到什么好东西都给她买一份,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你搞得营养均衡一些,变着法儿的给她做好吃的。我觉着不是真的有什么侏儒症,长不来身高也能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