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想,却又放弃了。
以他们的关系,如果解释,势必要解释很久,对方也不一定会相信。反正他们跟这对老夫妇本是萍水相逢,今后也不会再有交集。没必要解释得太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被雨淋湿了,周幼宁这会儿觉得冷。她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她面露难色:“大娘,能不能帮我……我们找一身干净的衣裳?”
“能啊,有衣裳的。”老妇人笑道,“就是不太好,也不是新衣裳。你们别嫌弃。”
“多谢多谢,不嫌弃的。”周幼宁面露微笑,她想了想,解下耳朵上的耳坠,“我没有带钱,这个应该能换一点。”
“我带的有。”裴岩接道,说着自怀中取出碎银,欲递给老妇人。
老妇人连连摆手:“这说的什么话?出门在外,都有不方便的时候,又不是什么好衣裳,哪里能要你们的钱?”她拉起周幼宁的手就往里走,口中絮絮说道:“本来应该让你们洗个热水澡的,可惜下着雨,干柴不多,也不好生火。你们就将就一下……”
“大娘说的哪里话?能让我们避雨,还借给我们衣裳,已经很感激了。”周幼宁再次道谢,并换上了大娘递过来的衣裳。
这衣服不管是材质还是做工,都不能与她的衣物相比,甚至也不太合身,但是温暖干净。她刚一换上,就觉得暖和了不少。
“你这头发也不行。”大娘说着取了一块巾帕,帮她把湿乎乎的头发暂时包了起来,免得沾湿衣裳。
周幼宁连连道谢。今日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几次的她,在这位陌生的老妇人身上感受到了暖意。
“鞋子也得换吧?”大娘皱了眉,“这都湿透了,可怎么穿?脚都要泡发胀了吧?”
周幼宁扯了扯嘴角,她鞋子被荆棘划破,脚上大概也有伤口。她从善如流,换上了大娘递过来的干净布鞋。
待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周幼宁在屋檐下看到同样换了衣裳的裴岩。
他往日金冠压顶,此时只简单用根簪子绾了发。他穿着布衣布裤,衣服看起来比她的还要不合身,手腕处更是短了一截。他脸上擦伤的痕迹,已经淡了一些。
周幼宁自认识他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局促狼狈。明知道不应该,还是笑了。
见她低头浅笑,裴岩不知怎么,微微一怔,心头忽的涌上了一些异样情绪,脑海里竟不合时宜地闪现一个念头:难怪说她是京城第一美人。
雨声哗哗,他猛地意识到这想法很不应该。她是美是丑,跟他又有什么相干?他轻咳了一声,问:“你身上没有受伤吧?”
“没有。”周幼宁觉得身上乏力,顺势在小椅子上坐了,望着雨幕出神,同时问道,“你呢?你有受伤没有?”
“我没事。”裴岩随口回答。雨景很美,但他并无心情欣赏。他们被雨隔在这里,回去不得。也不知皇帝与瑶瑶他们会有多担心。
皇帝倒也罢了,瑶瑶到底是年纪小些。
裴岩望着雨幕,沉吟道:“这雨下的大,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不如,我先借把伞,回去报个信儿,你先……”
他待要说“在这里等着时”,下意识回头看她。却见她脑袋倚着门框,双目紧闭,面色红得不正常。
他心里一紧,发觉不对,倾身上前弯腰,直接用手背去探她额头,果真烫得厉害。
裴岩脸色微变:“你发烧了?”
周幼宁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他说的他先回去,她还胡乱应道:“行啊,那你先走……”脑袋昏昏沉沉的她还想着,那我能不能悄悄逃走?
裴岩心知她今日受了惊吓,又从山坡摔落,还淋了雨,是以生病。但这里偏僻,还真是棘手。
老汉探了头问:“怎么了?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吧!”
裴岩急道:“老伯,这附近有没有大夫?她发热了。”
“哎呦,发热了啊。”老汉也面带急色,“这可不好办。最近的医馆离这里也有一二十里呢……”
“医馆在什么方向?”
老汉连连摆手:“这么远,又下着雨,大夫也未必肯出诊的。你看天都黑了。你要是带她去,这淋着雨,只怕烧得更厉害……”
裴岩双眉紧蹙,心说如果大夫不肯出诊,许以重金也就是了。关键是离的太远,身体发热最是拖不得。
“我们这里有点草药,要不,你先看看成不成?”老汉小心翼翼地问。
“好。”
周幼宁被放在了一张床上。
裴岩向大娘借了两条毛巾,将其中一条用冷水浸湿后,放在了周幼宁的额头。他在灯光下看了看老伯家中的一些草药。
他不是大夫,但是粗通药理,也认得几味常见药材及其功效。他见这些草药中有麻黄、桂枝等物,眼睛一亮,说道:“甚好,就是它了。”
老汉仔细瞅了瞅:“使得,使得。”
裴岩略一思忖,也不敢剂量太大,循着记忆,每样药材都少放一些,又拿了碎银,请老夫妇帮忙煎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