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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玉秀觉得胸口越来越闷。真难过。
尚棠的声音陡然变冷:“我就非得喜欢你弟不可,关玉秀?”
“我告诉你,我根本对关玉麟没有任何爱情。我喜欢的是沉临渊。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说谎。”
她忍不住上前。
不对,这不对……为什么这么说?
沉临渊,这个名字根本就没在尚棠嘴里说出过几次。
关玉秀想凑近,尚棠却不停后退。
“你没那么喜欢沉临渊。”
“尚棠,你在勉强自己。出什么事了?”
关玉秀想再仔细看看她的脸,尚棠却猛然别过了脸。
“哈哈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你知道我什么。我就是喜欢沉临渊,他是皇子。跟着他将来就有可能成为皇后!”
尚棠忽而癫狂的哈哈大笑。
“跟着关玉麟能给我什么?另一个将军夫人的名头吗?跟着他上边关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打仗去?”
尚棠想到了什么,慢慢把月桂的发卡从头上取下来,伸手,在关玉秀的注视下。
“这算什么?这种便宜玩意儿,我将来要多少有多少!”
月桂花的发卡随着那皓月般白润的手腕,信手一滑,坠入了湖中,‘咚’一声再无声息。
关玉秀只是定定的看着。
“这下你知道了吧?”尚棠咧着嘴,红唇明艳,笑容艳丽如罂粟。
“你知道的。我跟你说过那么多次了,你早该知道的,我要成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你,就是我登上后位的最大的阻碍。关玉秀。”
刺耳的声音在不断靠近。雨幕之外的声音却越发飘忽。
“你要是聪明点儿,就该识趣的让开。别挡我的道。”
尚棠对她低声耳语:“除非你想让我跟你决裂。”
……决裂。
不惜决裂的意思是,从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空白的脑子听不大懂,只是机械的,一句句的把接收到的信息重复咀嚼。
关玉秀不想决裂。于是应了。
“不管用什么办法。半个月之内退掉。”尚棠的笑容扭曲古怪,又透着虚假。
“因为我们下个月就会成亲了。”
今天尚棠的每句话都那么不可理喻。
“到时候请你喝喜酒。秀秀。你一定要来啊。”
夜晚的风很凉,关玉秀很累,手和脚的关节都在绷直僵硬,唯有指尖在不断地发抖,攥着那幅画。
月亮在扭曲变形,熟悉的湖边景色天旋地转。
关玉秀无法再待在这里。
如果因为疲劳而晕倒,这次不会有人愿意再背她回去了。
于是她恍惚间只点了头就离开了。
原来尚棠要和沉临渊在一起。和她结识只是为了方便利用。浑浑噩噩间,脑子却异常清明的想明了这其中曲折。
原来她被骗了。
不单是她,玉麟也被骗了。
关玉秀看得出尚棠下了决心。
即使那个缘由是假,尚棠却是当真会那么去做。
可是尚棠别过脸去的那个眼神。
那个眼神……让她怎么也无法释怀。
关玉秀鬼使神差的折了回去。
尚棠还坐在亭中。
粼粼湖水映出皎月,也映明尚棠那张倾国倾城绝色的脸来。
那个总是趾高气昂,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的尚棠。
竟然就那么安静的坐在湖边,哭了。
……尚棠哭了。
关玉秀脑海里只剩下这个。
尚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不断说着什么,关玉秀被晚风阻隔了听觉,尚棠那种自虐般的悲伤却从眼前直直蔓延进了关玉秀的胸口。
关玉秀回去想了很久。
退婚并不容易,她只能走极端,借着母亲的名义递了入宫请愿,随后跪到了皇后跟前。被皇后当即请出了宫殿,在正门外面石板路上跪。整整一天没人理她,晚上玉麟得到消息来接她时带着惊天的怨气。
“我搞不懂,阿姐你怎么会瞒着家里所有人跑到宫里来?你究竟是怎么来的?你现在干什么?”少年死死拽着她往马车里去,抓狂的不断怒吼。
关玉秀很累,没回话,一上马车就撑不住的晕过去了。
第二天照旧递入宫请愿。父母亲已出门多日,玉麟去了学堂。谁都没拦住她。皇后再次同意她入宫,这次她自发跪在了殿门外。
这次跪到傍晚,皇后就差人让她回去了,并给她递话:事事勉强不可留,关小姐可如愿了。
母亲赶回来后很生气,将她关进了府中拷问用的黑屋以家法鞭刑惩处。
这还是母亲第一次对她认真动手,关玉秀反而安心了。
难得发这么大火,多少说明退亲这事是铁板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