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预料。
在这个世界他以为他已经见惯了偶有异色的眼珠,但到底大体上,多数人与他原本生活环境相似,外表都大差不差是深色黑发,黑棕色眼珠,只是程度的深浅之分。
关玉秀则完全迥然。
白瓷般的肌肤,月光般倾泻而下的银白长发,蝶翼般扑闪的纤长睫毛,还有那双潭水般古井无波的幽绿眼珠。
单看外表完全就是个虚幻的,只存在于幻想故事中的人形生物。
美得非常不现实。
比这更不现实的是,除他之外几乎每个人,都觉得这样显眼的关玉秀,长得很普通。
他觉得这个世界的审美观与他之前的有明显区别。
虽然在后来见过与其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弟弟所受到的追捧后,他又觉得也没什么区别。
可能就是气质的差别。
关玉秀很没存在感,除了他之外,每日在课堂上,没有人注意她。
她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桌子前,上课时不是在写什么就是在打盹,到了课间就安静的观看别人干什么。没人跟她说话,她也从不主动交流。
似乎这里的一切都跟她无关。这种游离于人世之外的脱俗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结交。
恰巧这时锲而不舍找他麻烦的蠢蛋们又来找上门了。
低级的手法,低级的陷害。
但侮辱性和带来的伤害都很大。他上辈子就遭过这种陷害。
没有人会信他,其他人只是看好戏而已。毕竟不管自己的事,高高挂起,凑热闹和传谣言是习惯于成群结队的人的本性。
原主的身世几乎跟他一模一样这一点,是让他感到最为不适地方。这让他有种即使换了地方、换了身份,甚至性别,他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危机感。
这危机感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令他作呕。
于是当某个蠢贵女又开始骂出那句他听过一千遍,一万遍的话时,他突然就想不顾任务进度的用换来的这身武艺尝尝杀人的感觉。
但他还没有下手,关玉秀就替他解了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关玉秀开口。
意外的这人没有他想像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感觉。
光听嗓音和说话方式,就是个温和,温柔,文静的好人。
但这好人同时也有股不在乎一切的疏离感。
很矛盾。
拿不准的尚棠得到了铜镜的情报。
虽然两人一开始是朋友,但退婚后关玉秀就会与他绝交,在最后会与他反目成仇,甚至帮助敌军来陷害他。
果然。他想。
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
他没觉得那姓沉的多好,但显然眼前这个就是被其表象迷惑的蠢货之一。
不过是个恋爱脑一时兴起的伪善而已。用得着当什么真呢。
他就放开了坦荡的去和她做了朋友。顺便按照铜镜提示偶遇她弟让其一见钟情,以此掩盖自己和沉临渊的地下恋情。
可随着交往越深入,他就陷入越大的矛盾中。
他上辈子朋友很少。更准确的说他上辈子压根没朋友。仅有的可怜的和女性交流的经验都是些不愉快的体验。
所以他对于怎么和关玉秀相处一事很烦恼。
他对于关玉秀完全没有那种所谓的友谊,那种轻飘飘、天真、虚无缥缈的情结。
但反过来,另一方面的情感,更没有。
可能他确实觉得关玉秀的外表很合眼缘,但完全不到所谓的什么一见钟情的地步。
他向来认定,一见钟情不过就是被性欲冲昏头脑的人自欺欺人编篡出来的谎言,他则一向鄙视这种被下半身控制大脑的蠢货。
他就是,觉得关玉秀是在两个世界中为数不多让他觉得顺眼的,属于少数不怎么会让他心烦的人。
不管跟她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都会全盘接收,也不会大惊小怪叽叽喳喳讲些废话。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一股脑的讲,她默默地听。
他打一百个包票,他说的那些或真或假的废话中绝对有很多名词是以她不能听懂的,她却也不会追着他喋喋不休的乱问,而是完全的被动倾听,听的时候,那双水般的浅淡眼珠一直在平静的望着他,让他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只是偶尔,在他出乎意料的地方,蹦出几句一针见血的吐槽。
这并不很惹他讨厌。反而让他有了真正和人交流而不是对着石头自言自语的满足感。
关玉秀的这种特性其实很危险。
他逐渐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