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知道我那么的可笑,直到死了还是会为你的那些破事一直痛苦……你满足了吧?行了吧?够解恨了吧?我死的也不比你好多少……估计被剁成肉泥了……所以,反正这是最后了……”
他掀起红肿的眼皮,自嘲的勾起嘴角。
“那我偶尔也说句真心话如何。”
像是预料到之后的发展,关玉秀的动作顿住了。
“…秀秀,我……”
喃喃低语,语调最后带了些空虚悲伤的死气。却在这寂静的旷野,格外清晰。
那就像是……
临终遗言。
“别说了。”在那句话说出口之前,关玉秀就厉声打断了他。
“尚棠、你闭嘴。”
用从未有过的严峻语气、斩钉截铁的阻止了他。
原本迷惑的尚棠看到她的表情,瞬间明悟了。
“噢。所以,你知道。”
“你居然知道。”
尚棠想扯出一个满不在乎的若无其事的笑来,可最终仍是只有泪水在他那张可恨、可憎、可悲,却又那么令人怀念的脸上,肆意流淌。
“我还以为你这人,永远都开不了窍呢。什么啊,你这不是也很明白吗?”
他终于咧嘴笑了。比起苦笑,更像是无奈,总之,是比哭还难看的一个笑。
“那你就动手吧。”他将关玉秀的手探入自己怀中,摸向嵌在心口的那面铜镜。
尚棠直视着关玉秀的眼睛。
“捏碎、打破这面镜子,我就彻底死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你讨厌的人了。”
关玉秀顺着他的手按下去,当真隔着皮肉,摸到了取代了原本心脏的铜镜。
“你居然把心脏都给它了?”关玉秀蹙眉。
尚棠满不在乎的催促着。
“那又怎么样?快点、别装模作样了,你不是最恨我了吗?我可也是最恨你了。你别告诉我事到如今了,你下不去手。”
他嗤笑着、语气恶劣的激起关玉秀的火气。
“别那么虚伪,我可是你最不需要同情怜悯的仇人啊。秀、秀~”
那种不负责任、只图自己痛快、单纯发泄情绪的遗言,令关玉秀的目光变得过于幽暗,由此、变为了阴暗的熊熊怒火。
原本她是多么不容易动气的性子。
事到如今,尚棠的这张破嘴,还是总能轻易挑起关玉秀的怒火。
气归气,她终究还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而是低着头思索着什么。
见眼前的少女迟迟没有动作,绝美的青年竟有些开怀。于是便伸出手,得寸进尺的将她拉入了怀中。
温暖的、温柔的、令人怀念的味道,充斥着尚棠的鼻腔。
从心底升腾起那令人发疯的满足感,使他发出了喟叹,阴暗的目光也短暂的柔和起来。
“喂,秀秀。算我求你,看在咱俩原本的交情上……给我个痛快。让我死吧。”
他手指环绕着少女的发丝,低声下气的贴着少女的耳边祈求。
“反正你不会如我所愿。与其那样,我宁愿死。”
最后的语气毅然决绝。
“你要是再不动手……”
尚棠的手缓缓向下、游离至少女的腰际,摩挲着、抚摸着。
“我就会做出让你后悔的事了。”
这是挑衅、也是威胁。自然不是真话。
关玉秀现在要做的就是推开这个前世的邪恶亡魂,再痛快的送他去死。
与其被铜镜消化,被自己彻底杀死可能对他还要仁慈些。
是啊、关玉秀当然知道她应该怎么做。
她有办法、也有能力去做这件事。
因为关玉秀总是在遇到尚棠的事情上,格外的……。
——格外的怎么样?
关玉秀觉得荒谬。
被尚棠炙热的体温包裹在怀中、关玉秀一遍遍问自己。
尚棠是……什么?
开朗的、自大的、无法理解的、明亮的、富有生机的……会哭会笑……可恨的、可悲的、可又如此……鲜明的存在于脑海。
尚棠,尚棠,尚棠……
喃喃着。
关玉秀缓缓的、轻轻的、长长叹了口气。
眼眸中如涟漪,一圈圈泛起青色。她下定了决心。
尚棠静候着怀中少女的抉择。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愿以偿的抱住了关玉秀。
被困在镜中,他本来没希望、也没打算能再次看见她的。
是啊、他当然知道铜镜的目的。
就像关玉秀说的,他脑子该死的好使。
可谁让他别无他法了?
再说,谁能想到,他真的能再次看到、摸到、触碰到活生生的、真实的关玉秀呢?
并且没有任何抗拒和阻碍,她就那么静静地、温柔地、柔软地靠在怀里。
仿佛是……残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