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人型“非人”吃掉了。
此时的尚棠、甚至有些隐秘的欢欣。
丝毫没看见,少女眼底,那越集聚越浓重的暗色……
——尚棠想死。
关玉秀看着眼前痛苦的尚棠。意识到。
抱紧她一边疯狂的占有她一般哭着说想死的尚棠。
那个尚棠也是……少年时候的尚棠也是。
原本还说要努力活下去,出狱后重新生活的他,突然说他想死,然后不顾她的话,跳了湖自杀。
这个尚棠也是。在自己离开后不久,就用同归于尽的方法早早地自寻死路,即便死了,撑到现在这个地步,他的灵魂还是哭着说想死。
不论是哪个时空的尚棠,对关玉秀来说,都成了一个尚棠。
过于痛苦、乃至不停走向自我毁灭的尚棠。
关玉秀看着这样的尚棠。
哭泣的尚棠、痛苦的尚棠、崩溃的尚棠。心想。
不该这样的。因为尚棠……
——尚棠,应该是一直洋洋得意的笑着的。
阳光明媚的、放肆的笑着。就像关玉秀曾经涂涂改改、昼夜回想、反复描画过无数次的那样。
他曾经是那么挣扎着要活下去。对一切都那么嗤之以鼻却又那么渴望。
那种渴望强烈到,甚至将不死的怪物都被灼伤到了。
尚棠如今却说,想死。
……
既然他那么想消失。
那就让他消失吧。
既然他那么想寻求毁灭。
如果那是本人的意愿,那就任由他的想法,毁灭他就好。
或许那样才是对的。
不断追求死亡的关玉秀应该是最能理解他的。
可是。
——关玉秀偏不想那么做。
憎怒,熊熊燃烧的漆黑憎怒,愈发强烈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几乎冲破关玉秀几度强行稳定的神经。
[……为什么她要如尚棠的愿?]
关玉秀躺在他的怀中,看着抱紧她、嚎哭崩溃到那只眼睛都血红的尚棠,这么想。
[尚棠有哪一次是听她的话了吗?]
[尚棠不是一直都什么都不肯说、不吭声,一意孤行,然后自顾自的陷入崩溃吗?]
那么痛苦、哭喊得那么伤心,可尚棠又有哪一次的和她商量过了?
哪怕一次?
确实和尚棠的友谊从一开始就是虚假的骗局,从中诞生的情谊也并非坚不可摧。尚棠或许也根本没把关玉秀看做过是朋友。
可即使如此。
关玉秀和尚棠好歹是一起钓过鱼的关系。好歹是一起去过春日宴,一起赏过月、看过花、去过庙会、捉过猫……的关系。
既然尚棠除了她这个虚假的朋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
那……有什么必要、都藏着不说?
宣泄也好、抱怨也罢,至少哪怕是能发泄出一词一句的咒骂?
前世今生的隐情、私心的设局、铜镜系统的任务……就算这些不说就罢了。
[——“喂、肉灵胎?你很在乎这个叫尚棠的寄生物?”
——“你知不知道,在关在王府大院、皇城深宫里,她啊……”
——“心里,每时每刻、无时无刻——”
——“都在哭喊着渴求作为‘秀秀’的你的救赎。”]
既然如此。
那时候说一句“我很痛苦”,不行吗?
说不出口,那就算在信中写一句“救救我”,很难吗?
写一句,“关玉秀,我受够了,救我”,是那么难以下笔的事情吗?
对尚棠来说,关玉秀又不是如亲人那般的关系。有些人怕亲人的担心,往往习惯报喜不报忧。可首先,尚棠没有能通信的亲密亲人,其次,尚棠就没那份会为人着想的温柔的细心,最后,尚棠不是一直把她当做工具人吗?对于工具人偶尔抱怨个一两句又能有什么负担?
可偏偏……什么都不说。
明明以前那些大逆不道、离经叛逆的话毫不戒心的能对关玉秀滔滔不绝。那些不该说的废话说了那么多、到了这种最该说的时候……居然闭紧嘴了。
尚棠的之前外露情感都太明显,通过文字就能一眼看透。
出于这个考虑,想着尚棠可能会有什么心事可以向自己倾诉,关玉秀才开始和尚棠保持书信往来。
察觉出不对去见尚棠,结果尚棠还以那种会面给了关玉秀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种——孤注一掷、一意孤行的混球,关玉秀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如愿让尚棠死去?
关玉秀要怎么理解?要怎么才能看透?
尚棠一时一变的状态到底是在折磨谁?
想着不打扰尚棠的幸福、不阻碍尚棠的梦想……那个时刻,关玉秀甚至连玉麟都打算抛下、就这样想着为了尚棠去死了。
结果。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