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回鹤垂眸看着青年攥着自己腰带的手,嘴角一抽,语气幽幽:“你最好不要用力。”
青年一愣,而后手指摸索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手中的布料是什么,当即像是被烫到一半松开手。
“抱、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话还没说完,青年的脸上就已经染上绯意。
天知道他今日究竟说了多少句唐突!
尔书褐色的小爪子立刻捂住脸,而后又忍不住悄悄睁开眼睛偷看:哇哦!
傅回鹤这个人看似温和实则冷漠,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实际上别人靠近他一步之内都难以忍受。
不过两面之缘,这位青年公子碰到傅回鹤的次数都足以写进离断斋手札了!
“没关系,比起初见时公子的‘唐突’,眼下不过是摸了摸腰带,又有何怪罪呢?”傅回鹤挑眉,意有所指地唤醒了青年对前两日意外落水的记忆。
本以为会见到青年更加羞赧困窘的模样,却不料站在两步远地方的温润公子微微笑开,从容镇定道:“傅先生所言甚是,只不过这世间也的确极少有人会同在下一般,在湖底捞到会动会捉弄人的尸体的。”
在湖底睡得跟个死人一样的傅回鹤:“。”
视线掠过青年虽作镇定却微微泛红的耳廓,傅回鹤第一次开口询问青年的名字:“你是谁?”
青年笑得温文尔雅,拱手一礼,动作间带着世家子弟的优雅矜持,却也有江湖人士的洒脱自在。
“在下花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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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金光菊是一种生命力十分顽强的植物。
只要是阳光充足的地方,这种脾性坚强,耐干旱,又耐极寒的植物很快就能长出一大片金灿灿的花盘。
只不过离断斋里的这株黑心菊此时在暖和的阳光下蜷起花瓣叶片,蔫哒哒地趴伏在地面上,寻常人看不到的灵气朝着四周缓缓逸散开来。
傅回鹤双臂环胸半靠在回廊边的柱子上,见到这情景,指腹微动,摸了白玉烟斗出来一声不吭地抽。
花满楼蹲在金光菊的旁边,丝毫不在意自己价值连城的锦衣被沾染上了泥土,他的手指一点点摸索着金光菊周围的土壤,指尖缓缓靠近金光菊开始褶皱枯萎的叶茎。
花满楼在脑中勾勒着手下摸索出的这株金光菊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若有所思:“不是叶片的话,是根出了问题?”
【好痛……好痛……】
花满楼的耳边再度响起那道方才便听到的声音,极细,极微弱。
他想了想,转头面朝方才傅回鹤说话的方向:“傅先生,我需要挖开检查一下它的根系。”
“我来挖。”
傅回鹤的声音自身旁冷不丁响起,饶是镇定自持如花满楼,也不禁被这人的神出鬼没吓得手指一颤。
花满楼能听到身边人一点点挖开泥土的动静。
虽然听声音和行为并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但出乎意料的,在侍弄花草上,这人却是小心谨慎极了,在快要戳碰到根系时毫不犹豫地将花铲放在一边改用手指一点点撇开旁边的泥块。
“傅先生想必也是一个十分爱护花草之人。”
花满楼自幼对花草树木有一种别样的热爱,对他而言,百花齐放有争奇斗艳的美丽,但松柏长青灌木葱郁亦有独特的韵味。
自然而然的,花满楼对那些真心爱护花草的同道中人也更加亲近。
“恐怕要让花公子失望了。”傅回鹤将那株蔫吧的黑心金光菊放到花满楼的手中,手指残留着些许微湿的泥土,微微碰触花满楼的手心,是一点冰凉如玉的触感,“我只是对这座院子里的花草上心罢了。”
男人的嗓音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散漫。
花满楼不置可否地弯了弯眼角,而后另一只手罩在那株金光菊上细细检查起来,几息过后,他眉头一松,露出释然的浅笑:“喏,是根茎遭了虫噬,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断了好几处。”
傅回鹤低头循着花满楼指着的地方看去,入眼还是那株蔫巴巴的金光菊,根系上全然看不出花满楼所说的被虫啃过的痕迹。
“怪不得它在说好痛。”花满楼怜惜地摸了摸金光菊的叶片,“其实湖水边的土壤过于湿润,不太适宜金光菊的种植。若是有更干燥一些,日照更充足的地方,将这株金光菊移栽过去会更好。”
傅回鹤蹲在一边,口中舌根顶在牙根处微微用力,看向花满楼的眼神格外锐利:“你说,你能听到它的声音?”
举着一个花盆跑过来的尔书也愣在原地。
花满楼冲着尔书道谢,而后像是目能视物一般选了些稍远一点的,半干不湿的土壤,而后将那株黑心金光菊重新种进了花盆里。
“湖边的泥土里细虫的确要多些,它自己选了另一边的土壤,我检查过了,是很适合它的土壤,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没去反驳这方湖水绝对不可能生虫的事,傅回鹤看了看湖水,又看了看那株躺在花满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