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兰奕欢同兰奕臻说了自己的身世后,两人商议,要从与齐贵妃私通的那名乐师身上入手查起,兰奕臻办事一向利落,这时结果已经出来了。
兰奕欢连忙把信接了过去,展开匆匆浏览了一遍。
兰奕臻在旁边说:“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应该是出身不低,非富即贵,却不知道为何会入宫当乐师。”
兰奕欢道:“这话怎么说?”
兰奕臻点了点图上绘着的一把胡琴,说道:“这琴的琴弦是用金银丝捻成的,十分贵重。而且在草原上只有贵族才能学习,普通人也学不起。”
兰奕欢低声道:“贵族……”
他迟疑着说:“二哥,我有一个想法。”
兰奕臻道:“你怀疑这个乐师,就是那具白骨,也就是孟恩和林罕的三弟,阿雅思。”
兰奕欢望着他的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都是达剌族的人,出身高贵,数年音讯全无……这些事情全都能对上。”
兰奕欢说:“虽然也有可能是巧合,但是我总觉得这天底下没有这么多无缘无故的巧合。”
兰奕臻沉吟了一会,说道:“那你还想帮这具白骨寻找亲人吗?”
兰奕欢毫不犹豫地说:“想。”
兰奕臻道:“小七,但是你要想好了。达剌这些年的势力十分壮盛,苏合王乃是一代雄主,他的两个儿子也都不是好对付的,那里的族人剽悍善战,又十分团结。如果白骨真的是乐师,就代表着……齐埘的父亲是达剌的三王子了。到时候只怕会留有祸患。”
兰奕欢道:“可我看孟恩和林罕两位王子似是光明磊落的人,齐埘那件事孰是孰非十分清楚,他们未必会无原则的包庇。”
兰奕臻笑了,却没说什么。
兰奕欢也知道自己这个话说的有点天真幼稚,如果将信任寄托在对几个陌生人人品的无理由相信上,那简直太缥缈了。
但他就是本能地对达剌那几个人有些好感,觉得他们不是坏人,或许是因为莎达丽的缘故吧。
“算了。”
兰奕欢说:“我再想一想,毕竟现在这事还不确定呢,再说,涉及到宫闱隐私,也不好说出来。我只是想报答救命之恩。”
兰奕臻担心他心理负担太重,劝说道:“那白骨对你有什么救命之恩,不过是你差点摔下去的时候,勾了你一下而已,但也是你福大命大的缘故。你不要太挂心这件事,那终究是一样死物啊。”
兰奕欢一笑,没和他争。
如果只是今生这一件事,或许他也会和兰奕臻是一个想法。但兰奕欢自己心中却知,并不止如此。
如果说在山洞里勾住他不过是巧合,那么上辈子白骨突然从半空中掉下来,砸碎了屋顶,砸伤了敬闻,这又该怎么说呢?
兰奕欢自己都是重生的,对鬼神之事也有几分相信,他想那一定是一具好白骨,生前也是个善良的人,心里不知不觉就对他一直有种亲近之情,不舍得让白骨孤零零地流落在外。
所以这么多年来,兰奕欢一直想为白骨找到家人,但他也确实没有想过,齐埘很有可能就是对方的儿子。
兄弟两人在这里说了一小会话,达剌的人就找到了他们,恭恭敬敬地请他们回房。
两人进去之后,孟恩和林罕已经停止了哭泣,两人显然洗过脸了,但两双眼睛都是又红又肿,显见的伤心。
“抱歉,陡闻亲人噩耗,一时情绪难以自控,刚才是我们对两位殿下失礼了。”
兰奕臻道:“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莎达丽不在房中,孟恩和林罕又一起起身,郑重地对着兰奕欢行礼。
兰奕欢连忙扶住他们,说道:“这是干什么?”
林罕道:“多谢七殿下你安葬了三弟,这么多年来还一直帮他找寻亲人,要不然可能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他的消息。”
他说到这里,声音又有些哽咽,停下来定了定神,孟恩把话接了过去:“日后七殿下有什么要帮忙之处,只要无损于国,尽可和我们说。”
兰奕欢道:“举手之劳而已,二位太客气了。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是否有些冒昧。”
林罕道:“七殿下尽管说。”
兰奕欢说:“按照常理来讲,亲人无缘无故离家这么多年,又没有音讯,大半人都会认为这肯定是出了意外。为什么二位听闻噩耗的时候会这么震惊呢?之前……没有怀疑过三王子可能出了什么事吗?”
听他这么问,孟恩和林罕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在想,雍朝这个小皇子年纪不大,脑子还挺好使的,而且十分细心,问的话一针见血。
林罕道:“这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因为当初三弟喜爱音乐,无心争权,父王嫌他没有志向,就训斥了他一顿,三弟便悄悄离家了。”
“后来他又写了封信回来,说是自己在大雍遇到了一个高贵美丽的女子,只是那个女子并没有爱上他,他想要在那里多停留一阵,陪伴自己心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