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这可是宫廷御厨的传人,给鲥鱼刮鳞,了不得,了不得!”
顾舜华冷笑了声,便道:“鲥鱼刮鳞,这是师祖爷传下来的绝活儿,当年他老人家给宫里慈禧和小皇帝做菜,就是用的这一招,江大厨倒是懂行,能看出这绝活儿的好,一般没开眼的,哪懂这个!”
顾舜华这一说,周围人真是大牙笑掉,有的差点绷不住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给鲥鱼刮鳞,自己还觉得能耐呢!
大家都可以料得到,赶明儿北京城的勤行里都知道顾大御厨十年不上灶,上灶先给鲥鱼扒鳞!
江大厨便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了,怎么也想笑!这简直了,他回头可得问问牛经理,这都哪个犄角旮旯捡回来的,倒是在这里装大个儿!
就这么笑哈哈的时候,顾全福回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牛经理。
牛经理边走边和顾全福说话,顾全福微微点头。
大家伙全都憋住了笑,各就各位忙叨叨的,不过眼睛却特意地往顾全福那里瞧,心里却在等着看热闹。
很快,牛经理便把大家伙都叫过来,让大家停一下手,只留一个人盯灶。
呼啦啦的,三个档口的全都停下手过来,分档口一字列开,围住了牛经理和顾全福。
牛经理看看大家伙:“正是忙的时候,我和大家长话短说,刚才的鲥鱼,顾师傅做好了,端上去,你们猜怎么着?”
霍大厨憋着笑,一脸严肃:“牛经理,这鲥鱼好像是刮了鳞的。”
牛经理看向霍大厨:“霍师傅也看到刮鳞了?”
霍大厨忙摇头:“没,没注意看,当时我在灶上忙着,没功夫看,就是听徒弟提了一嘴儿,其实要我说,这事儿也不能怪顾师傅,顾师傅没见过鲥鱼,不懂怎么处理,也算是情理之中,他也真是的,好歹问问我们,我们也能提醒提醒啊!”
霍大厨说这话,就有些意思了。
那话里藏着的意思不就是说,顾全福应该多向他们请教,这首先就把顾全福的地位给拉下去了。
勤行里,最讲究论资排辈,你这地位下去了,以后就别想上来。
你请教了人家一次,时刻就得记得,人家提点过你。
牛经理看向江大厨:“江师傅,您呢?”
江大厨虚头巴脑地笑了笑:“这个当然没看到,要看到,我能让顾师傅刮鳞,这时节鲥鱼可不便宜,那么新鲜的更是少,那不是浪费吗,我可干不出这种事来。”
牛经理微微颔首,之后道:“那份蒸鲥鱼端上去后,客人吃了,马上就拍桌子了。”
霍大厨和江大厨都掩饰性地咳了咳,实在是嗓子眼痒,想笑,瞧,可不就捅出篓子来了?
旁边的徒弟们,各有心思,有的也是憋不住想笑,有的就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拜一个御厨后人为师,就这德性?
还有的人开始犯愁,没了这师傅,那自己怎么办,不知道被指派到哪个档口。
牛经理背着手,将大家的反应都扫到眼底,之后,他笑了笑:“客人说了,他这辈子吃过不少鲥鱼,但如此绝妙的鲥鱼,还是头一遭吃到。”
这话一出,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一群徒弟还在那里愣着想自己心思,江大厨纳闷地拧了拧眉毛,霍大厨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什么乡巴佬客人,没吃过鲥鱼还是怎么着?
说那个没鳞的鲥鱼好?简直是笑掉人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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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经理这个时候,笑了下。
牛经理叫牛得水,巧了,当年吃过顾全福的菜。
他当然知道顾全福初来乍到,就受这种厚待,底下人不服,徒弟们不服,同为大厨的江霍两人也不会服。
可他知道顾全福的道行啊!
顾增祥当初能进御膳房,那是什么人哪,汉人,汉人能进御膳房,这就是开了天恩,要知道当年御膳房只能进旗人,旗人都是世代相传的,你爷爷做这个,你爸做这个,你儿子再继续做这个,人家就是吃这饭碗的。
顾增祥一个汉人能钻进御膳房就了不得,再能投了慈禧的好,甚至连小皇帝都惦记,那就更了不起了。
而顾全福可是顾增祥手把手教出来的,红案白案上都有绝活儿,见多识广,当年中海荟云楼,什么菜没见过?可比现在花头多,顾全福就没出过篓子。
到这,能被你一条鲥鱼给蒙住?那不是瞎胡闹嘛!
牛得水手底下七个大掌勺呢,可今天这两个掌勺实在有点跌份儿了。
你没那本事行,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绝活儿,但你没本事还看不透人家的道行,这就没面儿了。
所以牛得水也是为了让大家伙吃个教训,故意卖个官司。
现在看着大家伙那不敢相信的样子,他才慢条斯理地道:“咱们今天可算是露脸了,客人吃得拍手叫好,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那几位客人都很满意,特意问起来这鲥鱼的做法。”
牛得水这一说,旁边江大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