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查探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愈合,无论是胸口还是咽喉,都是毫发无损,只有点点的痛楚还能够说明受了点伤害,除此之外,扒开衣服也没有半点伤痕。
江长安又抬头看向周围的环境,蛮烟瘴雨,荆榛满目,一派蛮荒上古之景,不远乃是葫芦谷,身后则是激荡水花渐渐归于平静的墨河天池!
“神府镜!这里是神府镜?自己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这样?”
江长安心中狐疑不定,他狠掐了下胳膊,感到疼痛才确定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仰头可见星辰遍野,月光泛着清冷,依旧是夜晚。
“现在自己是在神府里,那神府镜外的环境又在哪儿?绝尘谷?”
江长安正疑惑的时候,突然察觉到神府镜外隐约有人一步步逼近,而且不止仅有一个人,竟有十人之多。
身随念动,他闪身出了神府险些又吓了一跳,眼前并不在绝尘谷中,而是在白首峰,长生院!
东边天色微微泛起一丝鱼肚白,深夜与黎明正在进行着新一轮的交替,正是到了卯时!
江长安彻底糊涂了,一切就像是做了一个梦,池渺渺究竟有没有来过?自己到绝尘谷究竟是不是真的?
这时,屋外数十人越走越近,并没有发出太多声响,只听淡淡的脚步声。
江长安眼中泛起一点青光,菩提眼透过墙壁看去——
这十人都是临仙峰的弟子,挑灯而来,为首站着的人白衣如烟,正是安仙子。
在安仙子身旁站了一个老婆婆,老婆婆发鬓如霜,看上去八十岁,正是古稀之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拄着碧玉龙头拐,上面布满了鱼鳞似的皱纹,神色不怒自威,弯驼着脊背一步步行来。
她的步伐极慢,但身后的弟子没有一个敢言任何不快,更不敢快赶上一步,就连安君堂也漫她半步,以示尊敬。
与安君堂的朴素恰恰相反,这位老婆婆的穿着极其奢华,身穿一身银纹百蝶镀花裙,织锦镶毛斗篷,穿金戴银,恨不得将这世上各种各样的宝石都挂在身上。
那十根枯枝般的手指戴了十枚各色各形的戒指,明晃晃,金闪闪,脖颈上挂了三串珠玉:一串三千年黄玉珠,色泽饱满,正玉明黄,一串五千年的南海鲛珠石,晶莹剔透,又称‘人鱼泪’,剩下最后也是最小的一串,竟是弥修界佛山几个和尚的骨头炼制而成的舍利!
忽然,江长安勾起一丝笑意,只见在老婆婆的身后,池渺渺正恭恭敬敬地跟随着,脸上的阴狠与冰冷与方才绝尘谷中所见如出一辙。
“看来这位老婆婆就是池渺渺身后的人?真是有意思了。”江长安倚在门后,打了个哈欠,却全然没有睡意。
他现在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和这位老者有过任何谋面,更别提结下了什么生死仇怨,既然如此,这老者为何这么急于要自己的命?
他的眼神眯成了一条缝隙,看来接下来要有好戏上演了。
一行人站定在院中,看上去年纪最老的老婆婆笑道:
“女帝既然相信这位新来的江公子还老老实实地待在长生院屋子里休息,那就请出来吧?刚好也让老婆子我认识认识。池长侍,就见你看到的再和女帝说一遍,身为女帝贴身侍女,所言不得有半点虚言!”
“是!”池渺渺紧随道:“启禀女帝,属下所言句句属实,今晚属下值勤回房时正看到江先生自山道向绝尘谷的方向走去,弟子心中不解,只好跟上前去,但又不敢违抗女帝之命贸然闯入禁地,只得在绝尘谷外守候了半个时辰,迟迟都未曾见到江先生的身影,不得已之下只得入谷查看,才见江先生横尸在谷中,赶紧来禀报女帝。”
老婆婆笑道:“既是池长侍都说了江先生死在了绝尘谷,女帝为何偏偏还要先来这白首峰?岂不是徒费力气?直接上那绝尘谷一趟将这江先生的尸首带回来好生安葬才是我临仙峰的尊客之道。”
安君堂一言不发,池渺渺也懒得做戏上前敲门,只站了丈远朝着房间假意呼唤道:
“江先生?江先生不知可还在吗?”
老婆婆道:“女帝,看来这屋子里的确没有人,那位江公子果真是死在了绝尘谷。依老婆子之见还是先去玩绝尘谷查探一番要紧。”
跟在安君堂身后的狐想容忍不住内心焦躁,道:“属下倒是觉得好奇,池长侍身为女帝身旁侍女,住的地方和通往绝尘谷的山道有三百丈的距离,就算是夜色之下你恰好赏风,怎么就这么巧合看到了江先生的行踪呢?”
池渺渺道:“青鸟圣姬这是不相信属下?”
狐想容道:“并非不相信你,而是女帝也从不相信世间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青鸟圣姬不信属下,属下这就闯入房间之内搜查一番,一查便就知晓江先生究竟身在何处!倘若江先生真在屋子里,属下便是欺瞒女帝的大罪,甘愿受罚!属下誓以生死证自身清白!”
池渺渺冷哼一声,三两步踏上石阶来到门前,正要敲门——
吱呀——
门开了!